言瑜抿着唇，琥珀色的瞳仁略显冷清。

窗外的天空阴沉着，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，模糊了视野。

“阿瑜，你不说话，是不是在怪我？我要跳舞呀，我不能生孩子，可是家里逼着我生一个和阿衍的孩子，我也后悔了，你说得对，我应该去追求我自己的爱情，法斯宾德说要和我结婚，我不要这个孩子了。”

许颖夏声音很细很轻，带着恳求：“你把这个孩子，当做你的，好不好？我允许你嫁给阿衍，你还可以救他，他留给你照顾，我很放心。”

言瑜还是一声不吭，许颖夏忽然就跪了下来。

言瑜的瞳孔瑟缩了下。

许颖夏眼圈通红：“阿瑜，求求你了。”

言瑜脸色很淡，沉重的疲惫感袭来，琥珀色的瞳仁里仿佛起了雾气。

许颖夏还真是几十年不变如一日，她受够了。

不知道该讥讽，还是该说声感谢，又或者该扇自己一巴掌。

一周后，许颖夏给家里和陆衍各留了一封信后，就消失了，准确来说，是和法斯宾德，一个音乐家私奔了吧，只可惜，这件事除了言瑜外就没人知道，而她就算告诉陆家，也没人会相信，所有人都只觉得，许颖夏是为了陆衍可以得到捐献的骨髓，所以才会见了言瑜之后，就离开了，还在信中要陆衍好好照顾身体，然后娶言瑜，也就是所有人都以为，言瑜不择手段逼走了她。

隔天，陆衍就来找她了，眸色沉到了极点。

他看着她的眸光，就像是浸在冰潭里的冷刀，带着刺骨的冰寒：“你到底跟夏夏说了什么？听说你还让她跪下了？”

言瑜担心他吓到星星，淡淡说：“我没说什么，她的确跪了，但是她自己跪的。”

不知道哪个字眼触怒了陆衍，他放在轮椅上的手背青筋凸起，胸膛剧烈地起伏狠狠的一握拳，拳头带着风凌厉地砸在了轮椅上，剧烈的声响吓得星星大哭了起来。

“言瑜。”他冰冷的声音，穿透了她的耳膜，冷得像刀子一般，唇线锋锐，“这世上可以和我匹配的骨髓不止你一个，我不是非你不可，但要让你和你的女儿消失在这世上，对我来说易如反掌，别惹怒我。”

言瑜搂着星星的手微微一紧，她抬起眼睑，深呼吸：“陆衍，我什么都没跟许颖夏说，你比我更了解许颖夏，你觉得以她的性格，会因为我的几句话，就离开你么？”

陆衍盯着言瑜的眼眸没有丝毫的松懈，半晌，他转身推着轮椅出去，病房门被重重地甩了上去。

*

陆衍再一次进了急救室，性命垂危，陆衍的父亲陆承国带言瑜去看陆衍，他躺在无菌仓里，脸色苍白，身上插满了细长的管子，凌厉黑沉的视线却隔着厚厚的玻璃，看向了言瑜。

言瑜的心脏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一般，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冬天，鲜红的血、冰冷的身体、停止了呼吸，只剩下她一个人，一遍又一遍地走过同他生活过的地方。

陆衍不能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