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铁鹰人不停歇,去相府访查出关情况。
从那里反馈的消息,证实了庞义那些时日的确是在关外。
这样的铁证,虽然让铁鹰情感上很难接受,但是他不得不取消对庞义的追缉。
庞义带着胜利者的得意神情,嬉皮笑脸地说道:“铁捕头,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,只要事情澄清了就好。最近,我还要护送哈杰王子回国,诸多的事情急等我去处理,就不与铁捕头再叙闲话了。”
铁鹰没再说什么,转身离开了王府。
好不容易才搜集到一条重要线索,就这样断了,刘尚书被害一案又陷入到了僵局。
铁鹰心中烦闷,转到街市的谪仙酒楼去喝酒。
他择了一个偏僻的桌角坐下后,随便点了几样小菜。
酒菜上齐后,铁鹰自斟自饮,在脑海中思索着是否有无疏忽的地方。
迅速的梳理后,铁鹰才知道自己还是应该到庞义行经的地方去找人询问询问。
因为边塞的巡查官员是只认文牒不认人的,倘若有人拿着庞义的文牒,一样可以畅通无阻的。
想到这里,铁鹰结了帐银,提刀大步向外面走去。
却巧刚到门口,他就与一位公子撞了个满怀。
这位公子身着花花绿绿的蜀锦袍子,手里还提了个鸟笼。
铁鹰这一撞,不仅把他撞了个跟头,还把鸟笼里的金丝雀吓得掉了几根毛。
铁鹰把公子搀扶起来,连声说着对不起。
岂料这位公子不依不挠,他指着铁鹰的鼻子骂道:“今天出门真是晦气,怎么碰到了你这么个冒失鬼。我告诉你,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,还把我刚买的金丝雀吓到了,你得赔我一千两银子,不然你休想离开。”
铁鹰知道公子是狮子大开口,趁机讹诈银财。
他冷哼道:“你的衣服又没坏,完全可以再洗,这只金丝雀充其量值二十两银子。我给你五十两,咱们的纷争就此终结。”
哪此公子根本不听,他一声吆喝,很快跑来了五个泼皮无赖。
这些家伙平日里惹事生非惯了,看到又可以坑人,哪能轻易放铁鹰走。
铁鹰有要事在身,哪里能够与这帮人在这里穷耗。
他的面子变得阴沉起来,一双铁拳攥的格格作响。
铁鹰怒喝无赖赶紧离开,不然就对他们不客气了。
那些无赖中的一人这就嚷嚷开了,他在街边兜着圈子跑,一边跑一边大喊:“不得了了,这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。有个壮汉撞了人,不但不赔钱,还要动手打人。”
无赖一叫喊,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,很快就把酒楼堵了个水泄不通。
铁鹰见人聚的越来越多,事情眼看要闹大。
他十分清楚,倘若按照那位公子的要求赔了钱,自己固然可以脱身,但是一定会被不明真相的人识认为自己理亏。
铁鹰把名誉视为生命,不容许它有丝毫的玷污。
可是如果不“照价”赔偿,自己又走不了。
铁鹰正在进退两难,突然一骑快马飞奔而至。
马上的人瞪眼恫吓道:“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泼皮,竟敢在这里敲诈勒索,识相的马上给我滚。”
公子和先前站在街边的那个无赖,双手抱着肩膀,倚在水果摊前,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马上的人。
他们嘻嘻哈哈的说笑道:“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大头蒜。”
马上的人受了羞辱,飞掌横劈过去。
“啪”的一声,支撑果摊的木柱被齐齐震断。
公子和身边的无赖吓傻了眼,知道这是碰到了硬茬。
马上的人哼了一声,随即说道:“瞎了你们的狗眼,连我庞义也不认识。”
众人一听是庞义,立马一溜烟散开了。
铁鹰冲着庞义抱拳说道:“多谢庞将军解围。”
庞义哈哈笑道:“铁捕头,区区小事何足挂齿。”
俩人都有急事在身,就此分了手。
铁鹰打算去寻李小山,看看他能否为自己再提供些线索。
铁鹰施展轻功,在日暮时分赶到了海棠村。
这里是他的娘舅马大友的家。
铁鹰的到来,让李小山一家很是高兴。
李小山把铁鹰请进屋里,一边给他倒了碗凉茶,一边询问他近来的情况。
铁鹰满脸的愁云,端起大碗喝了口凉茶。
他把这几天查缉的结果,告诉了李小山。
李小山听闻庞义并未在林中出现,很是震惊。
李小山木然地问了句:“铁大哥,我绝对没有看错,就是庞义杀的人。”
铁鹰瞪了他一眼,生气地说道:“小山,我把通关的文牒都仔细地看了一遍,庞义的的确确在关外。有公文为凭,我还有什么办法?”
李小山很是懊恼,他嘴里不停地嘀咕着:“庞义不是好人,他杀了买通的杀手,还想杀我。”
铁鹰拍了拍李小山的肩膀,让他把心放宽。
接着,铁鹰又询问李小山,还能再提供些林中凶案的一些细节。
李小山告诉铁鹰,能说的能想的他都讲了。
铁鹰让李小山照顾好伯母,他还要再到边关走一趟。
出了马大友的家,铁鹰向边关进发。
塞外孤雁长空叫,无尽大漠雪连天。
边塞的风情自与中原不同,铁鹰也无心领略这里的景致。
他拿着庞义的画像到处询问,结果是边民们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。
这样访查的结果,让铁鹰对案情又燃起了新的希望。
现在,只要再向巡防的将士们确认,有了他们的佐证,就可以打开一个缺口。
来到都护府,铁鹰把金牌亮出,说了此行的来意。
都护见铁鹰奉旨办案,不敢怠慢。
他把巡防将领全部叫来,让他们听候铁鹰的查问。
所有的将官都是言出一致,没有人见过这个庞义。
访查有了收获,铁鹰向都护及营中诸将感谢他们的协作支持。
折返的路上,铁鹰心中暗想:好你个庞义,竟敢玩这种瞒天过海的把戏。这次有边关将士的联合证词,我看你怎么狡赖。”
铁鹰打算把李小山找来,有了人证又有物证,庞义这次定义难逃罪责。
铁鹰再次来到海棠村的时候,居然又与先前在谪仙居酒楼的公子碰上了。
公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骂道:“今天怎么这么倒霉,遇到死人,又碰到你这么个冒失鬼。”
听到有人死了,铁鹰下意识地抓住公子的手腕。
他追问道:“什么人死了?你给说清楚。”
公子撇着嘴说道:“你这个疯汉,死的又不是你爹,你急着给戴孝去啊。”
铁鹰五指如钳,捏得公子骨头都快碎了。
他痛叫道:“你放手,我告诉你。”
铁鹰喝问道:“快说。”
公子指着前面说道:“马大友也不知道得罪谁了,他姐姐还有外甥,全都被人给杀了。”
铁鹰得知李小山遇害,狂奔着跑了。
公子遥望他远去的背影,依然骂个不停。
铁鹰来到马大友的家,见马大友背部中刀,趴伏在马厩的草堆里。
他伸手一探马大友的脉搏,早已停止了跳动。
屋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,李小山和他的母亲歪倒在坑沿边,都是劲部被利刃挑开。
血迹已经发黑,二人死去多时了。
好个歹毒狠辣的贼人,铁鹰目睹眼前的惨象,心中的怒火“腾”地升起。
他要为李小山报仇。
现在,铁鹰猛然一怔,他在想那位公子为什么要到马大友的家里来。
他要找到此人,问个清楚明白。
铁鹰正要走出院落,却被一队人马给拦了下来。
为首的一位官员正是府尹陈顺和。
他反剪着双手,用一对鼠眼在铁鹰身上扫视着。
少时,他清了清嗓子,提高声音嚷嚷道:“本府接获密报,有人在马大友家行凶,来人啊,把贼人给我拿下。”
说罢,差官和捕快就把铁鹰给团团围住。
铁鹰怒目横眉,对陈顺和喝道:“陈大人,你这是什么意思?难不成你认为是铁某行凶?”
陈顺和冷笑道:“酒楼撞人赖账、又让诸将联名诬陷庞将军,你铁鹰行径卑鄙,什么缺德事干不出来?”
铁鹰一一澄清,他告诉陈顺和,酒楼的事有庞义作证,这联名信也是边关诸将亲自签名的。他行的正,做的正。
陈顺和又是哈哈大笑,他当着众人的面说道:“居然有人不认识庞将军这不是笑话吗?”
众人齐声答道:“那天听百姓们说道,庞义在动手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。”
陈顺和点了点头,又对铁鹰发难。
他指着联名信说道:“铁捕头,快收起你那子虚乌有的罪证吧。
铁鹰剑眉一展,随即质问陈顺和,他这是什么意思?
陈顺和手捻着颔下微须,不紧不慢地怀中掏出一个奏本。
他亮出奏本,对铁鹰说道:“铁捕头,你屡次三番地找王爷的麻烦,又对庞将军加以陷害,王爷忍无可忍,已经到圣上那里把你告了。鉴于你的冒失莽撞,圣上已经下旨让你交出查案权,后续的事宜由我接管。”
铁鹰冷笑道:“就凭你这个草包?”
陈顺和吞咽着唾沫,指着铁鹰咆哮道:“姓铁的,你别目中无人,现在你是有罪之人,本府一声令下,就能将你法办。”
铁鹰义正辞严地答道:“陈大人,你太高估自己了。圣上虽然不让我查案,但你想对付我,那也得看圣上的意思。”
陈顺和鼠目小眼转了转,他心中清楚的很,这次侦办刘尚书被害一案,确实是圣上急召铁鹰入京的。
如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收拾铁鹰,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。
他想动铁鹰,就得找个大靠山。
陈顺和思来想去,决定去问问瑞王的意思。
于是,他喝令铁鹰不得随意走动,否则以钦犯论处。
就这样,陈顺和又火急火燎地奔着瑞王府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