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予言睁眼时,身子俯卧着,周身酸痛沉重,连带着胸口压得喘不过气,迎着晨时刺眼的光,便看到床榻边一个穿着中裤赤裸上身的精壮背影,青年的身体锻炼的极好,肌肉排布均匀却不夸张,随着动作肌肉绷紧起伏,充斥着力道,他俯身从地上拾起衣服,然后穿上身。
在衣物穿戴的窸窣声中,柳予言便移开了视线,房间里的张灯结彩,衬着地上狼藉的红裳珠翠,刺痛了他的眼。
昨晚很疯狂,顾念做事一贯破格,叫人看情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,柳予言浑身酸痛从床上一时爬不起来,但躺在床上却让他不受控制一遍又一遍回忆昨晚的荒唐。
顾念从背后进入他的时候,然后从他的新婚妻子头上拽下凤冠戴在他头上,用红色喜帕勒住他的脖子,将他的头抬起来迫使他的激动面容全部暴露在自己的新婚妻子眼前。
濒临窒息的瞬间,一切声音被放大,包括顾念粗重的喘息和低哑的笑声,混合着自己新婚妻子崩溃恐惧的哀嚎,一切的一切杂糅成混乱在他脑海中随着情)欲的攀升轰然炸裂。
“醒了?”衣物穿戴好的顾念转过身看着已经醒过来的柳予言,心情极好地勾起唇角,走到床榻旁边,俯身在他唇侧落下一吻,“那个女人一直在乱叫,我就给她关到柴房了。”
柳予言想说些什么,却又无话可说,再加上他喉咙很疼,于是他选择了闭嘴。
没有得到回应的顾念也不觉一人说话寡味,伸手将柳予言的发丝拢过耳后,然后缓缓说道:“我先走了,一会儿会有我派来的医官给你看看情况,不用担心,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。”
说完这些他又吻了吻柳予言的唇角,这才离开。
屋门开合关闭,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柳予言躺了一会,酸痛的身体与逐渐冰凉的床铺让他躺的不得安稳,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,他赤脚踩过地上纷乱的衣物,从衣柜中取出自己之前常穿的衣物,忍着身上的异样将自己穿戴工整,他对着铜镜看了看形容憔悴的自己,咧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,却是苦涩得很,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新郎官。
柳予言抬手将衣领合了合想将脖子上昨晚勒出来的红痕遮盖的,但显然没什么作用,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出了房间,向着柴房走过去,后院的这间房间偏僻,在西北角有一个茅屋,冬日来回生炭火不方便,便把那个茅屋用来装柴火。
等柳予言走过去时,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从屋外上住的门栓,他伸手将门栓放下,屋外的阳光倾泻进去,照出其中纷纷扬扬的细微灰尘,而在内里昏暗的角落处,那个穿着一身肮脏红裳的女人,听到门开的动静,正披头散发地把自己整个人往角落去塞,嘴里依旧是支支吾吾地低声哀嚎着。
她恐惧极了,虽然神智有碍,但不妨碍她对危险的感知与逃避。
“嘘……安静……安静……是我。”柳予言皱住眉头,看着对方的模样心底是不忍,如果不嫁给他,对方也不会落到个如此地步,他缓缓蹲下身,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,向着对方伸出手,“没事了……我来接你出去……”
他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声音放低下来。
“坏人走了……这里不舒服,我带你出去,洗洗脸吃点东西好不好?”
在柳予言的接连安抚之下,那个女人逐渐停止了哀嚎和颤抖,她将脸埋在胳膊中,从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打探着对方,逐渐认清这是她所谓的“丈夫”。
“我带你出去吧。”柳予言尽量使自己挑起嘴角笑出来,因为那个人曾经说过,他的笑容很温柔,很有安抚的效果。
果不其然,那女人怔怔地看着他,然后从角落里挪出身子,一点一点挪到了柳予言面前,然后将自己脏乎乎的手搭住了柳予言伸出来的手掌,被他攥住,二人手掌相贴,皆是冰凉。
一晚上不似人般的经历,在此时蓦然接触到人类温暖的温度,即使是傻子也有种劫后余生的悻然,她撇了撇嘴角,是再也无法忍耐一般,扑到柳予言怀中嚎啕哭出了声。
柳予言垂眸看着扑在自己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,抬起手臂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,袖口滑落,显露出昨夜被捆绑出痕迹的手腕。
他盯着那痕迹,陷入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