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啦,妈妈,我一定会跟贺家人好好相处的,如果贺唯琛不好好对我,那我就勇敢退婚!”
阮栀言眉目灵动,目光中透着狡黠之意,略施粉黛,一颦一笑间,难掩俏丽风姿。
她穿着一条纯白色连衣裙,黑色长发遮盖住瓷白的脸颊,纤细的身姿犹如被落雨打湿的栀子花,惹人怜惜。
“行李箱您都给我检查了多少遍了啊。”阮栀言无奈地笑着,“该装的东西早装够了。”
阮母着一袭黛色素雅旗袍,坐姿端庄,肌肤凝白如脂,将近五十岁的年纪,丝毫不显老态。
她不舍地望着眼前的女孩,几次张嘴想要说什么,话到嘴边却默默咽了下去。
阮母侧过脸,偷偷揩了下眼角,待容色恢复如前才郑重其事地点点头:“栀栀,虽然咱家不比从前,你可千万不要自卑,爸爸妈妈,还有弟弟是你永远的后盾!”
这时,张嫂敲了敲门:“夫人,贺家人已经来接**了。”
*
阮栀言这一趟是去贺家小住一段时间,两家老人向来交好,小辈也保持着良好的交集。
之所以让阮母如此不舍,是因为表面是去贺家小住,实则阮栀言跟贺老太太唯一的孙子贺唯琛有婚约在身。
今年阮栀言已经二十二岁,马上大学毕业,理论上也到了履行婚约的年纪了。这桩婚约只是老人随口订下的,如今年轻人婚姻自主,毁约倒也没什么。
阮氏集团曾经生意蒸蒸日上,主做奢侈手表品牌,近几年没有完成转型,失去了竞争力,倘若有贺氏相助,将核心科技注入其中,东山再起倒是不难。
刚下过一场雨,夜色浓重,幽昧的路灯下,月亮只余一尾纤细的影儿。
西装革履的男人立于黑色商务车前,男人身量修长,站姿清瘦笔直,光是轮廓就觉得冰冷。
阮栀言小跑着过去,笑声如银铃般响起:“贺唯琛!”
对方不答一言,阮栀言倒吸一口凉气。
贺唯琛就在她对面的那所大学,是人气最高的校草,长相英俊帅气,少年感十足,两个人也清楚未来要结婚,见过好几次。
感情……应该勉强还算不错?
起码阮栀言并不讨厌他。
怎么今天贺唯琛这么高冷了?平时他话挺多的啊。不对,贺唯琛怎么穿西装了,他之前不是说过,这玩意过于板正,禁锢住他的自由,打死**西装的吗?
男人脚上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,干净无尘,一看就价格不菲,往上,是质感优越,面料挺括的裤管。
阮栀言慢慢捂住嘴巴,做足了心理建设,才堪堪将头抬起来,与男人平视,清甜的嗓音无端多了几分怯懦:“小叔叔。”
“小叔叔,贺唯琛呢?怎么是您来接我?”
尽管贺浔州只大她四岁,可毕竟比她的未婚夫贺唯琛大了一个辈分。
她听说过一些他在商界的传闻,他叱咤风云,在京北担任要职,将金融圈搅得天翻地覆,又异军突起,一手建立寰宇资本,坐稳商界一把手的位置。
贺浔州淡淡道:“我刚开会回来,顺路带你回去。”
司机立刻为她将后车门打开:“阮**,您请进。”
阮栀言上车之后,心神不宁,一颗心像是绑了块石头,直直地往湖水里坠落。
明明说好的是贺唯琛来接她,怎么突然又不来了?
该不会又谈恋爱了吧?
“在想什么?”身旁波澜不惊的嗓音响起,如玉石相撞,泠泠悦耳。
阮栀言抿了下唇:“小叔叔,您工作那么忙,麻烦您来接我了。”
言外之意,如果贺唯琛没时间过来,那么她可以自己过去。让长辈接一个小辈,她心里其实过意不去。
贺浔州的嗓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:“不用跟我客气。”
车身划过泥泞,偶有几次颠簸。两个人靠得极近,男人昂贵的西装面料与她娇软肌肤相触,带来丝丝酥麻。
阮栀言不动声色地向右偏了偏。
贺浔州似乎发现了她细微的举动,将笔记本合上,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注视着她,沉沉的嗓音响起:“害怕我?”
阮栀言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,望着男人浮现几分兴味的眉眼,她轻声说:“没有,小叔叔,您是长辈。”
沉默几秒,男人理了理袖扣,嗓音漫不经心,似乎同她开着玩笑:“你与我拉开距离的模样,可没有把我当成长辈。”
阮栀言:“……”
她被堵得哑口无言,整张脸涨得通红。男人骨节修长的手突然递过来一瓶巧克力牛奶,以及几块大白兔奶糖。
刚才没注意他的动作,这些东西更像是男人凭空变出来的。
“既然是小辈,那就尝尝这合不合你口味。”
阮栀言拆了一颗大白兔奶糖丢进嘴里,丝丝缕缕的甜味在口腔里晕染开,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温软。
看小叔叔的气质,不像是爱吃糖的人,难不成这东西是专门为她准备的?
贺家别墅坐落于城郊,接近二十分钟的路程,一路无比寂静,阮栀言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,不敢将视线睨过去,生怕打扰了这位大人物。
好不容易捱到下车,打过招呼之后,阮栀言几乎迫不及待下了车,也因为有些紧张,裙摆甩上了几个小泥点,她有些尴尬,心跳加快了些。
“栀栀,慢点。”
温沉低哑的嗓音涤荡在她的耳畔,如投石深潭,惊起一圈又一圈温柔的涟漪,不知为何让她竟感觉到几分熟悉。
*
贺家别墅整体做了镂空雕花设计,显得恢弘大气,中式风格的别墅矗立在绿树之中,有种宁静悠然的脱俗感。
毕竟是京北第一名门,别墅面积很大,至少比阮栀言的家要大上不止三倍,僻静处辟出一片花圃,在沉沉月色的映照下,掩去尘世的喧嚣,只是看了一眼,就能联想到白天的景象该是何等瑰丽。
贺老太太笑着迎接她:“我等栀栀等了一下午啦,陈姨给你炖了粥,待会儿可要尝尝看。”
“谢谢奶奶,也谢谢陈姨。”
“这孩子,跟奶奶还这么客气啊,”贺老太太招呼着她坐下,非要跟她聊家常,“我可盼着你成为我孙媳妇儿了呢。”
阮栀言很喜欢贺老太太,老太太出身于书香门第,饶是年纪大了,头发花白也难掩一身书卷气,就像她亲奶奶一样。
“唯琛这孩子,今晚说院里有场什么活动……好像等会儿就回来了,”老太太说,“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,奶奶亲自教训他!”
阮栀言笑了笑,没再说话。
吃过饭后,贺唯琛依旧没回来。贺家为她准备了一个房间,柔软又舒服,温馨可爱的风格是每个女孩都向往的。
想了想,她打开与贺唯琛的微信聊天框,消息依旧停留在昨天下午他发来的那条:【栀栀,明天晚上六点,我去你家接你。】
想了想,她敲字,一鼓作气发过去:【贺唯琛,你怎么今天没来接我?】
那头回得很快:【对不起啊,栀栀,我有个兄弟明天要出国了,今晚我们给他送行。】
【我已经拜托小叔叔去接你了,接到了吗?】
【如果没接到的话,我再让张叔过去。】
他态度其实也还算不错,毕竟是不太熟悉的未婚夫,阮家还需要贺家的助力,她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将关系搞得那么僵。
她敲了几个字,又删掉。那头似乎以为她生气了,又急忙发过来一句——
【栀栀,这次是我不对,我给你买礼物赔罪好不好?】
……
敲门声突然响起来。
阮栀言立刻放下手机,趿拉着拖鞋开了门,敲门的是陈姨。陈姨提着一个白色礼袋,“D”开头的logo。
她一头雾水地接了过去,发现是一条漂亮的白裙子,珍珠白,裙摆处做了网纱设计,柔软的丝绸质地,比她身上穿得这条做工还要精致。
想起刚刚聊到的赔罪礼物,阮栀言笑了笑,问:“贺唯琛让您给我的?”
陈姨:“是贺浔州,贺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