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睡得昏天黑地,连什么时候下课,苍锦里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。
一个装着重物的袋子砸到两人中间,把熟睡的屠芙和屠绒硬生生吓醒了。
屠芙半梦半醒地抬头看,一个冷脸的帅哥沉默着站在她们桌边,额前发色是清透的蓝,大部分头发蓝黑渐变,白皙的脸上有一颗显眼的棕红色泪痣。
她默默坐直身子……被帅清醒了。
“早餐。”
他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,板着脸回到教室的角落,身边的小弟立刻围上来嘘寒问暖,都被他冷着脸喝退,扫了一眼屠绒的方向,迅速收回视线。
“草,这老小子好嚣张,谁啊。”
祁墨拓不爽,他都没本事对他妈这么嚣张,最重要的是——
他都不敢现在才来上学!
祁容深眸色深深:“屠亦涂。”
他看过舅舅年轻时候的照片,和现在一模一样。
“涂一涂,我还画一画呢。”祁墨拓不屑,随后立刻反应过来,“……他怎么也姓屠?”
屠芙崩溃地捂住脸,“图图舅舅怎么是只五彩斑斓的火鸡啊!”
短短一天,就有三个长辈在她心里的伟岸形象崩塌。
他们大人张口闭口就是“我们那个年代哪敢这样”“我们那时候可听话了”“你们这一代可玩得真花。”
结果现在他们玩得更花!
以为温柔恬静的妈妈,其实是叛逆少女。
以为成熟稳重的叔叔,其实是中二学渣。
以为嘴硬心软冷酷孤傲的舅舅能靠谱点,结果是个非主流!
这感觉就像尼姑被造黄谣,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就被泼了一身脏水。
屠绒面无表情地勾起塑料袋,看也不看一眼,目不斜视地走到后面的垃圾桶,“咚”地一声把东西扔进去。
屠亦涂猛地踹了一下桌子,低低骂了声,“艹!”
祁墨拓有样学样,猛地一拍桌子,“艹!别浪费啊给我吃。”
下一秒,一巴掌就以相同力道落在了他的头上。
“专业代打,”屠芙得意地吹了吹掌心,“大哥不让你说脏话。”
祁墨拓吃痛捂住脑袋,“你简直就是他的走狗。”
“诶,”屠芙才不理他,后知后觉发现教室里少了一大半的人,“其他人呢?”
祁容深衬衫袖子向上折了几折,骨节分明的长指漫不经心地转着笔,“都请假了。”
屠芙有些羡慕:“凭什么他们能请假。”
见到这死亡课表,谁不跑谁傻子。
“有的去大闹假千金的告别宴,有的去参加真千金的认亲宴,有的去公司视察,有的去当小混混给人英雄救美,还有的提前学习医学知识,以防总裁兄弟女友半夜发烧。”
屠芙似懂非懂,“原来这小说世界的NPC也给其他世界跑场当NPC啊。”
“别说这些了。”祁容深停下转笔,“睡得香吗?”
“谁睡了。”屠芙义正言辞,“我可清醒着呢,不信你考我。”
“真的?”
屠芙得意地勾了勾唇角,刚才她上课可清醒着呢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下一秒睁眼的时候总趴在桌子上。
“放马过来。”
祁容深见她如此有自信,还是挑了个简单的,“离心率的概念。”
屠芙丝毫没犹豫:“把马牵走。”
祁容深:?
他似笑非笑,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,把书读烂?”
屠芙想了想,扭头问屠绒,“妈——绒绒,你听了多少?”
屠绒谨慎地竖起一根手指。
屠芙试探性问,“一成?”
屠绒摇摇头。
“一点点?”
屠绒犹豫:“很接近了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“一点都没听。”
“……”
屠芙下一秒果断转过身,下巴搭在交叠的双手上,“摩托仔,你听了多少?”
祁墨拓抿唇想了想,给了个保守的答案,“大概九分吧。”
“听了九成?你可以啊,大部分都听了!”屠芙蹭地坐直身子,拿出笔记本和笔,不耻下问,“老师都说了什么?”
屠绒手里也被她塞了本子和笔,强行转过椅子。
“我听到……”祁墨拓绞尽脑汁回想,明明刚才觉得自己很清醒没有睡着,还能听见老师断断续续的声音,结果下一秒就会猛地惊醒。
“听到了说什么油炸,什么麻辣。”
祁璨:“……”
他欲言又止,又觉得不关自己的事,沉默着低头看书,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,脑子里全是油炸和麻辣。
他心想,老师说的是α……和β……
屠芙半信半疑地在笔记上写下“油炸”“麻辣”,抬头问,“还有呢?”
数学课搞什么油炸和麻辣?
祁墨拓眯着眼睛仔细回想,笃定泰山:“还有串烤面筋,红油面筋。”
祁璨叹了口气,一个敢说两个敢记。
明明是内心外心,古典模型。
屠芙认认真真记着,咬着笔头,总感觉不对劲,“还有呢?”
“米线,面线,酸辣米线。”
祁璨:直线,极限,超越极限。
祁墨拓突然猛地一拍桌,“对了,还有现蒸饺,现煎饺,什么面饺。”
线线角,线面角,二面角。
屠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:“幸好没听,不然肚子都听饿了。”
祁墨拓明目张胆造谣:“下课的时候,老师好像还说要出去孕吐。”
祁璨终于忍不住:“是苍老师说要去一趟教务处。”
苍锦里风评被害。
祁容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身后,手撑着桌子俯身看她们本子上的内容:
“嚯,可以啊,学完两年直接毕业去新东方当大厨了,两年理论三年实践。“
他拿过屠芙的本子,扫了一眼,“这是什么?菜谱吗?”
屠芙把笔架在耳后,自信地交叉抱臂,神情自然,“数学笔记啊。”
祁容深晃了晃她的本子,笑得有深意,“你确定是数学,不是耳瘸?”
“祁同学,虽然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,”屠芙佯装正色,“但我必须严厉警告你,你可以侮辱祁墨拓的人格,但是不能侮辱我的。”
祁容深了然点点头,把笔记还给她,“这个油炸麻辣,它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,是α和β呢?”
屠芙陷入深思:好像是比油炸麻辣靠谱点。
祁墨拓不服气:“那现蒸饺,现煎饺呢?”
祁容深叹了口气,“线面角和线线角。”
“可我真的听到酸辣米线了!”
祁容深搜索着脑内的各种初等高等数学,还没等检索到结果,祁璨幽幽开口,眼睛却仍然落在自己的书上:
“是超越极限。”
“超越极限“都能听成“酸辣米线”,真的没救了。
祁容深头疼地扶额:“两个**。”
屠芙听着也觉得离谱,恼羞成怒选择骂祁墨拓:“你不是说你听了九分吗?!”
“是听了9分啊。”祁墨拓嘟嘟囔囔,“还有剩下的141分不是没听着吗?”
屠芙:“……”
他小小声凑近屠芙耳边,“而且我们都上大二了,别说高中了,初中题目都够呛。之前那些黑粉不都说赛车手和Rapper专出文盲嘛,这只能证明……他们骂得没错。”
他们穿越前一个是小有人气的赛车手,一个是新晋的女rapper,两个职业看似沾不上边,但是有一个共同点——
经常被黑粉诟病是文盲职业。
其实他们的学历虽然不像祁容深那么高,但高考那一年被大哥压着高强度学习,超常发挥也考了个不错的学校。
但上了大学的兄妹俩智商严重退化,对比现在正在智商巅峰期的高中生来说,真真坐实了“文盲”两个字。
屠绒断断续续听不清大概,随口问了一嘴,“什么赛车手和rapper?”
祁墨拓没想到那么小的声音都能被她听到,慌忙找补:“我的意思是,我们的梦想是当赛车手和说唱歌手。”
“啊……”屠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“听说很多文盲都喜欢当。”
祁容深:……妈妈,他恨偏见。